原创
19
红杏在这里已经干了一年多了,有说不尽的辛酸和痛苦。作为一个女人,白天看不见孩子,晚上看不见丈夫,更没有一个宽大的肩膀可以依靠,多少个日日夜夜,梦回缠绕,长夜难眠。她强忍着对孩子的爱怜,割舍对丈夫的思念,努力地在这里挣钱。她把自己变成一种干活的特殊机器,尽量把自己干的很累很累,集中心事给老板干活。为的是晚上能睡个囫囵觉。她能有什么办法?家里需要钱,孩子要上学吃饭穿衣,老婆婆头痛脑热的哪里不要钱啊,还有自己.......
她不是傻子,也不是脑子有问题。而是有一个强大的信念支撑跟着她,使她艰难地一步一步地向前,向前。这个信念由来已久,没去深圳时就产生的,已经在她心里成为一个死结,怎么也弄不开来。她清楚地认识到给人打工不是长久之计,要想使自己过得好,生活有质量必须有个自己的店面,这样才会直起腰走路,说话有分量。她已经在生活里磨砺的像一块有菱角的石头,不管风吹雨打,寒霜雪晒,都不会变软,也不会随意移动。她有光滑的一面,也有锋利的一面,不管遇到什么事都一个人扛。
她无情地没有去看过丈夫,也无情地将两个孩子放在家里,和婆婆一起生活。有时候她觉得自己是只母狼,一个人在孤独的小路上徘徊,在山上寻找可用的食物。有时想,要是能变成一匹狼该多好,领上自己的孩子去深山老林生活,远离尘世的硝烟,远离那些烦恼和痛苦。但是,他是人,一个有血有肉的女人,总看不见门里进来半个男人,让她诉苦,让她哭,让她笑,让她和别的女人一样睡在男人的怀里,放纵急躁的情绪和醉生梦死片刻安息。
她不但面对生活和生活里无尽的烦恼,还要面对身边的人。她干活从不分你的我的,该自己干的干,不该自己干的也干,这样就让身边的人长生一种厌恶,甚至怀疑她有所企图。更让她不会舒服的是身边的人经常使绊子,给他难堪,想以这种方式让她离开。她不能走,每份活都来之不易,这儿不好干,哪儿的活又好干呢?
她经常问自己,也这样想。她很清楚想挣钱的活都不好干,钱不会轻而易举的从天上掉下来。除非你当官有权,或者有个当官的亲亲,或者很有钱的知己,得到他们的帮助你的事业才会有兴旺发达的机会。但是,她什么也没有,只有一些穷亲亲,就是表妹有钱,她现在还不想动用,要将她放在最后,自己办门市时唯一能帮她的人。
她也想过,随着政策的开放和时代的发展,在一切向钱看的今天,作为女人还有一条路可以走,那就是靠自己身体挣钱。她不知怎么了,想到那些陌生的男人就害怕,尽管给你钱,让你高兴,总是一条不归路,甚至会赔上自己的生命。同村里有个姐妹就干这个,也给她说过有关这方面事,看上去很开心,也能挣钱,穿的花枝招展,出手大方阔绰。但是,她经常吃药,偷偷地回来堕胎。好像纸里包不住火,人们偷偷地指指点点。她不以为然,自己的丈夫却看见人躲着走,就连自己的公婆也不在人前说话,好像全家人像霜打的茄子,或者是被霜击坏了的禾苗,总低着头走路。
尽管身边的人怎么样,老板对自己十分满意,满意得产生感激之情,明奖暗给,看见她总是笑着给她说话。有时候,她觉得老板是个好人,做生意的越做越奸猾,越做越心黑,恨不能一分钱不给你让你给他干活。有的拖欠一年的工资都要不回来,还玩死皮,左滚右滚总让你少拿他的钱。但是他不,每月都很按时地发放红杏的工资,也没有收过她的押金。别的人来都要押金,试用期一个月或两月,她却没有。至于其他人的工资她没见过,也不知道他们一月多少钱。她一生中遇到的好人并不多,特别是男人,像老板这样的人更就少了。一个人在出租屋里来回上下班,难免遇到人,也会碰见人,久而久之认识了一些人。她住的院子里也有好几家人,有带家的,也有单身汉,熟了就近了,从眼神里能看出他们的心事,还有一双眼睛总是偷偷地再瞄他。但是,她们都不及老板。
要说老板的相貌,看上去就是一个活脱脱地西北汉子,高达魁梧,红红的脸上总挂着笑意,说话的声音跟嘈架似的,唯有对她说话听上去很棉很棉,就像给他爱人说话一样。她不知道老板对她的印象如何,要是有一天老板对她提出非分要求,她会概不犹豫地答应他。她并不是想要他的多少钱,或者其他无理要求,就是想探寻一下他的魅力和做事为人的方式。但是,这么长的时间等来的依然是他的笑容和可亲的话语。她知道人家不会看上自己,也不会因为自己闹得满城风雨。再说,他的爱人也看得很紧,可能听到了什么,或者有人煽风点火,她的目光在对她说话时总是瞄来瞄去,总想在她的脸上或者话里找些什么?每每遇到这时,它总是小心翼翼,或者说几句就离开去干自己的事。
在一个雨季的里,红杏因为受到雨淋感冒了,头痛的跟裂了一般,全身没有一点力气,也不想起床,不想吃饭。她一个人躺在床上,迷上眼睛,觉得天旋地转,迷迷糊糊地睡着。她没有去上班,也没有办法给老板请假,就这样睡着,一会迷糊,一会清醒,到了下午才觉得有点饿,却不想起床。她知道自己例假来着,遇到淋浴会有很大麻烦的,但是总想扛过去,知道自己不会那么值钱,遇病就看医生,那还行吗?她遇到感冒从没去看过医生,也遇到过例假淋雨的事,不也就那么回事,忍忍就过去了。但是,这一次她感觉不一样,好像身体严重失重,觉得头大的跟斗一样,全身一点力气也没有,昨夜睡下到了第二天下午,一直这样睡着,连衣服都没穿。就在这时,她听见了敲门声。
2013.7.15.于西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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