原创
新春悄悄地滑过天际,留下一朵朵白云在空中漂浮。
老槐树下的村头断送了陈年往事,一座小庙怎么看都不很上眼,孤零零地站在那里,激不起人们的兴趣来。只有那大红灯笼亮了庙门,亮了村庄,亮了故乡的半边天。
小路宽了,差点吃了老槐树和小庙,在爷辈零星的、几个老人的死命保护下,才存了下来,默默地看着黄土地,陈述着古老,陈述历史,以及村子的变化。
老村里的人多半都搬出来,住在路两旁,一色红砖红瓦,有平顶的,也有立顶的,构成新的小街。燕子飞回来了,双双进了房子,烟囱才冒出新烟来,为了过上新年,看自己的老人和孩子,为了一年一次的团聚,家家的灯亮了起来,炮竹声里,雾霭笼罩了村庄,到处弥漫着喜气。
老村里留下来的是一些老人,不愿离去,不愿失去童年的记忆,也不愿在自己即将入土的时候,离开生他养他的地方,坐在碌碡上看对面的山,听过去碾子吱吱的声音,忆过去的岁月。突然,山鸡扑愣愣地飞过来,落在对面坡上的草丛里,她仿佛看见自己的、年轻的爱人正在坡上挑着柴闪着担走,看到山鸡就停步,坐下来等待。因为,山鸡落的地方正是他下套的地方。
世事变了,变得让我老婆子不认识,她叹息公路坏了龙脉,却能坐上车去塬上的娘家,去县城。电视看坏了孙子,领回好几个女孩,来一个去一个,像换衬衫一样,不断地在换,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头。那姑娘一个比一个俊,脸皮却厚的像城墙,和孙子睡在一块,每晚吵得人难以入睡。
世事真的变了,公鸡都能下蛋,可惜被赵本山的儿媳煮吃了,要不比牛还大。他的买车卖乖,弄得范伟只张头,惹得冯三怪家的三孙子到处骗,到处偷,却盖起了三层小洋楼。“唉!天上的云是马,地上的鸡是凤凰,我老婆子什么也不是,像庙墙上的画。
前村是电影,后村是古装戏,各有各的舞台,都在念人生经,唱生活戏。谁知后山有煤,涌来好多人,不是打就是钻,山都震得抖动。连县长都来了,居住在山窝里的老年人谁见过县长,看见过这么多人和机械,一下子失眠了。
此时,前村里的、有头脑的都向后村搬,还贷款盖小楼。不几年,山窝被楼房填平了,都说老人有见识,固守金盆。鸡不叫了,狗也不咬了,连山鸡也在鸡群里吃。猫总是睡觉,看见老鼠都装没看见,这时什么事?
我这个像柴棍似的老婆婆,一天到晚地看西洋景,来红走绿,飞灰走尘。谁想到自己守的半架沟买了几十万,快要入土的人凭空来了么多钱,想都不敢想,见也没见过。儿子死后,媳妇走了,养了两个孙子一个孙女,从困苦中走来,本想从困苦中去,谁能想到阎王送钱了。
山不像山了,地也不像地,只有老槐树在哪里,庙在哪里,而我也住不安宁了,得走。虽然故土难离,怀揣着钱总觉得踏实。
世事变了,老村也在变.......
2011.2.10.于西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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